天津疫情,一座城市的集体记忆与时间叙事

2022年1月8日,当清晨的阳光尚未驱散津城的寒意,一则关于奥密克戎变异株在天津本土传播的消息,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这座城市久违的紧张与不安,这个日期,从此被刻入天津的集体记忆,成为这座城市抗疫叙事的重要时间坐标,当我们回溯天津疫情的"起始时间",会发现这并非一个简单的日历标记,而是一个复杂的时间建构过程,它折射出疫情认知的演变、集体记忆的塑造以及城市治理的现代性困境。

一、官方叙事与民间记忆的时间错位

在天津市政府1月8日的通报中,疫情起始被确定为当日发现的2例本土确诊病例,但流行病学调查显示,病毒实际传播可能始于12月下旬,这种官方认定与科学推测之间的时间差,揭示了现代社会治理中的一个普遍现象:公共事件的"起始时间"往往不是自然时间意义上的原点,而是行政确认的节点,法国哲学家福柯曾指出,权力通过控制时间叙事来建构知识体系,天津疫情的时间标记同样如此,1月8日作为行政认定的起始点,成为后续所有防控措施的时间依据,而此前的潜在传播期则被纳入"前史"范畴。

民间记忆却呈现出不同的时间图景,在社交媒体上,不少天津市民回忆12月底出现的异常现象——药店感冒药销量增加、医院发热门诊排队、朋友圈里咳嗽症状的抱怨增多,这些碎片化的个体记忆,构成了与官方叙事平行的另类时间线,德国学者阿斯曼的文化记忆理论告诉我们,集体记忆从来不是单一版本的,而是在官方叙事与民间记忆的对话中不断重构,天津市民的这些"超前记忆",不仅反映了民众对疫情的高度敏感,也暗示了现代城市中信息传播的速度已经超越了传统行政系统的反应节奏。

二、时间政治学:起始认定的治理逻辑

将1月8日确定为疫情起始,体现了复杂的治理理性,从技术层面看,这是基于实验室确诊的"硬标准",符合科学防疫的原则;从社会治理角度,这避免了将大量不确定的疑似病例纳入统计可能引发的恐慌;从政治考量出发,明确的起始点为划分防控责任提供了清晰的时间边界,法国思想家埃吕尔的技术社会理论提醒我们,现代社会中的时间越来越成为被管理的对象,天津对疫情起始时间的界定,正是这种时间管理术的典型体现——通过控制时间叙事来维持社会秩序的可控性。

天津疫情,一座城市的集体记忆与时间叙事

但这种时间管理也面临挑战,南开大学一位病毒学教授在采访中表示:"我们后来通过基因测序发现,1月8日发现的毒株与12月某国际航班输入的毒株高度同源。"科学真相与行政认定之间的裂隙,暴露了现代治理中技术理性与行政理性之间的矛盾,当病毒传播的生物学时间与疫情防控的行政时间无法完全同步时,城市管理者不得不在科学精确与社会稳定之间寻找平衡点。

三、时间感知的个体差异与社会分化

疫情起始时间的认知差异,也映射出城市社会内部的分化,对从事远程工作的白领而言,1月8日可能才是疫情的开始;但对出租车司机来说,12月底乘客减少已经预示着异常;对外卖骑手,1月4日左右订单中退烧药比例上升就是预警信号,法国社会学家布迪厄的"社会时空"理论指出,不同社会群体拥有不同的时间感知体系,在天津疫情中,职业特性、社区位置、信息获取渠道等因素共同塑造了多元化的疫情时间感知。

这种分化在数字化时代更为显著,部分年轻网民通过海外疫情数据平台,早在1月初就关注到天津的异常搜索数据;而依赖传统媒体的大爷大妈,则要等到官方通报才意识到风险,美国传播学者卡斯特提出的"网络时间"与"时钟时间"的冲突,在天津疫情的信息传播中得到生动体现——数字原住民与数字移民之间的时间认知鸿沟,成为疫情防控中不容忽视的社会心理因素。

四、时间记忆的建构与城市韧性

天津疫情,一座城市的集体记忆与时间叙事

随着疫情发展,关于起始时间的记忆也在不断重构,天津市档案馆收集的抗疫口述史显示,2023年的回忆与2022年当下的记录已有微妙差异——人们倾向于将更多早期异常现象纳入疫情的时间框架,形成"后见之明"的记忆重构,英国历史学家霍布斯鲍姆的"传统的发明"理论在此得到验证:社会通过选择性记忆来建构符合当下需求的历史叙事。

这种记忆重构过程,实际上是城市集体心理的自我疗愈机制,通过将不确定的过去纳入明确的疫情时间线,天津市民获得了一种认知上的掌控感,美国灾难心理学家凯瑟指出,灾难后的时间叙事重组是社区恢复的重要环节,在天津,quot;疫情真正何时开始"的讨论,某种程度上成为市民消化这场突发危机的心理过程。

五、流动的时间与固态的管理

天津疫情的时间叙事揭示了一个更深层的现代性困境:流动的生物风险与固态的治理体系之间的张力,病毒传播是一个连续的过程,而防控措施需要明确的起点;变异株的出现打乱了线性时间预期,但政策制定必须基于确定的时间节点,德国社会学家贝克的风险社会理论认为,现代社会正在面临"不可计算的风险"的挑战,天津在确定疫情起始时间时的种种考量,正是这种风险治理困境的具体表现。

这种张力促使我们重新思考城市应急管理的时间维度,天津在后期的防控中,逐渐建立起"预警期""潜伏期""响应期"等多阶段时间框架,反映出治理思维从单一时间点到时间谱系的转变,这种进化表明,现代城市需要发展出更具弹性的时间治理模式,以应对越来越不确定的风险环境。

天津疫情,一座城市的集体记忆与时间叙事

回望天津疫情的起始时间,它已不仅是一个流行病学问题,而是成为了观察中国城市治理现代化的一个窗口,在科学与行政、个体与集体、记忆与现实的多重张力中,这座城市正在书写属于自己的抗疫时间叙事,这种叙事既是对特殊时期的记录,也包含着对未来城市风险治理的深刻启示——在流动的现代性中,我们需要发展出更复杂、更包容的时间政治智慧。

天津的经验告诉我们,疫情的时间从来不是简单的自然事实,而是被多重力量建构的社会事实,理解这一点,不仅有助于我们更理性地看待过去的抗疫历程,也能为未来可能的公共卫生危机提供更丰富的时间应对策略,在这座城市的集体记忆中,2022年初的冬天将被长久铭记,而关于"疫情真正何时开始"的讨论,将继续激发我们对现代城市治理的深入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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