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何时终结?当人类学会与不确定性共舞
疫情何时结束?这个看似简单的问题背后,隐藏着人类对确定性的永恒渴望与不确定性的残酷现实之间的深刻矛盾,从2020年初新冠疫情全球暴发至今,"疫情何时能完"已成为全球民众最常搜索的问题之一,谷歌相关搜索量超过亿次,世界卫生组织总干事谭德塞近期表示:"我们比任何时候都更接近宣布新冠大流行的结束,但我们还没有到那一步。"这种官方表述的模糊性恰恰揭示了问题的复杂性——疫情不会像关灯一样突然结束,而会像日落一样逐渐褪去,在等待疫情"结束"的过程中,我们或许需要重新思考:人类追求的究竟是病毒完全消失,还是学会与不确定性共舞的能力?
病毒与人类社会的纠缠历史告诉我们,大流行从不会有一个明确的终点,1918年西班牙流感在暴发两年后逐渐消退,但H1N1病毒株至今仍在季节性流行;2003年SARS突然消失成为特例,而非惯例,流行病学家早已形成共识:新冠病毒很可能会像流感一样与人类长期共存,美国传染病专家福奇指出:"当社区层面的感染降至不会扰乱社会正常运转的程度时,我们就可以说进入了'后疫情时代'。"这种"新常态"的判断标准不是病毒的完全消失,而是医疗系统不再超负荷、疫苗和药物能够有效预防重症、社会心理适应了风险管理模式,中国工程院院士钟南山预测:"到2023年初,中国有望实现这一平衡状态。"但这一预测建立在一系列变量之上——疫苗保护时效、病毒变异方向、国际防疫协作等,每个因素都可能改变时间表。
全球疫情发展呈现明显的异步性,这使得"疫情结束"难以找到一个统一的时间点,当丹麦在2022年2月取消所有防疫限制时,中国香港正经历最严峻的一波疫情;当欧美国家将新冠视为"地方性流行病"时,非洲的疫苗接种率仍不足20%,这种差异源于各国不同的免疫基础、医疗资源、防疫策略和社会承受力,伦敦卫生与热带医学院的研究显示,全球70%人口通过感染或疫苗接种获得免疫,是终结大流行的关键阈值,但截至2022年9月,这一比例在不同地区从30%到90%不等,更复杂的是,免疫屏障会随时间衰减,而病毒变异可能逃逸现有免疫保护,牛津大学数据库显示,奥密克戎变异株的免疫逃逸能力是原始毒株的4倍,这意味着全球疫情不会整齐划一地结束,而会像一场逐渐熄灭的森林大火,有的地方早已冒出新芽,有的地方仍在闷烧。
人类对"疫情结束"的执念,某种程度上反映了现代社会的线性时间观与风险规避文化,我们习惯了明确的开始与结束,习惯了通过技术手段控制不确定性,德国社会学家贝克在《风险社会》中指出,现代社会已将"不可控"视为需要消除的异常状态,这种思维在面对疫情时表现为两种极端:要么期待彻底消灭病毒,要么陷入无尽的焦虑,哈佛大学心理学教授吉尔伯特的研究显示,人类预测未来情绪状态的能力很差——我们总是高估负面事件的持续时间和影响程度,许多国家民众的"疫情疲惫"已先于疫情本身达到顶峰,日本2022年的调查显示,尽管每日新增病例仍达数万,但83%的民众认为应该"学会与病毒共存",这种心理调适不是消极认命,而是认知弹性——接受某些不可控因素,同时聚焦于可控范围内的应对策略。
在后疫情时代,"结束"不应被理解为回到2019年,而是建立更具韧性的社会免疫系统,这种韧性体现在三个层面:个体层面培养科学素养与心理弹性,不再因病例数字波动而恐慌;社会层面构建公平可及的医疗体系,美国疫情期间因种族差异导致的死亡率差距警示我们系统脆弱性的代价;全球层面完善疫情监测与资源共享机制,WHO的"疫苗民族主义"报告显示,低收入国家疫苗覆盖率每提高10%,全球变异风险就降低15%,新加坡的"DORSCON"疫情响应系统值得借鉴,它将风险分级与相应措施明确对应,避免了"全有或全无"的极端决策,这种精准防控代表了一种成熟的社会态度——既不幻想绝对安全,也不放弃理性防护。
疫情终将过去,但它留给我们的真正考验是:能否放弃对确定性的执念,学会在流动的世界中保持平衡?法国哲学家加缪在《鼠疫》中写道:"瘟疫最终会消失,因为它厌倦或因为人类醒悟,但更重要的是人类从中学会了什么。"当我们不再每天追问"疫情何时结束",而是专注于如何建设更有韧性的生活时,或许就是真正的"结束"开始之时,历史告诉我们,人类文明的进步不在于消除所有风险,而在于提升应对不确定性的集体智慧,在这个意义上,疫情没有明确的终点线,只有人类不断进化的适应力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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